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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她突然能够跳脱出自己的身体,看到她们两个并排仰躺在水中的身影。
  她穿着没脱完的、湿漉漉泡在水里的卫衣牛仔裤,狼狈地湿着头发,像喘不过来气的生活边角料。
  而她穿着鲜红的连体泳衣,在通透的水池里敞着大片白皙皮肤,像不受任何拘束的红色飞鸟。
  这种画面通常会在电影里用作对比,突出她们的沉与轻,她们的黑与红。
  强调她们是一个鲜明的悖论。
  周围的一切,又像电影里被拉长的慢镜头,都变得一清二白。
  “付汀梨。”恍惚间,她听到孔黎鸢突然出声。
  她喊她付汀梨。
  除了那次从车库回去,她像是呢喃似的念过一次她的名字。
  之后,就再也没这么喊过她。
  好像是因为,她说,不知道该怎么喊她比较合适。
  付汀梨下意识地侧头,恍惚地望孔黎鸢。似是突然失去平衡,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往下沉。
  她快要被身上沉甸甸的衣物拖入水面,偏褐色的眼好像浮上一层水雾,被漾漾水光浸得饱满又生动。
  ——像极了过往,不由分说地向人灌注爱意。
  孔黎鸢没有办法不被勾得下沉。
  她伸手,拽住付汀梨的领口,手指抚过付汀梨在水中飘摇的黑发。
  火车一声鸣笛巨响,轰隆隆地从她们头顶穿梭,水面蓝与红泛滥成灾。
  她们快要共同沉入水面,被呼啸火车摁进加州夏夜。而她鬼使神差地问,
  “我们要不要做?”
  第22章 「惊慌脉搏」
  火车鸣笛声消散得极为突兀, 空气几乎暂停了几秒。
  紧接着,水花噼里啪啦,下一秒便将那句清晰分明的话掩过去。
  是付汀梨慌了神, 于是一个会游泳的人, 就这样放任自己被沉入水中。
  然后又在无暇的浅蓝色水质中, 被一抹游离在外的红直接捞了起来。
  不可避免地呛了几口水,浮出水面之后便也咳得凶, 连着本就脆弱的肺都扯着疼。
  她不去看孔黎鸢。
  只是一边苍白咳着, 一边往岸边游。头发上、厚重衣服上、全被水浸着, 淋淋漓漓地拖着她往下沉。